沒有血,沒有屍體,卻比任何恐怖片都令人窒息。
今天要說的這部西班牙電影,橫掃13項國際大獎,憑一己之力重新整理了觀眾對"暴力"二字的認知。
它沒有一個跳嚇鏡頭,卻讓人從第一分鐘緊張到最後一秒。
更可怕的是:你可能從頭到尾,都無法斷言,誰纔是真正的"野獸"。
那些野獸/獸山記(港)
故事發生在西班牙北部加利西亞,一個風景如畫的小山村。
主角安東尼,法國退休教師,和妻子奧爾加選擇在這裏"歸隱山林"。
他們在這裏種田賣菜,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他們熱愛土地,敬畏自然,想在這片被遺忘的角落裏追尋"理想中的生活"。
但很快,安東尼發現,理想生活不僅貴得離譜,還可能致命。
開發商盯上了這片土地,想建風力發電場。
一旦專案落地,環境將被徹底破壞。
安東尼拒絕在協議上簽字,並勸說幾位村民一同抗議。
這一下,戳中了"蜂窩"。
村子裏九戶人家,八戶是本地人。
安東尼這個"外來戶",一夜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尤其是住在他隔壁的兄弟倆,窮得叮噹響,卻有把獵槍。
他們靠種土豆、撿垃圾過日子,一心指望著開發商的賠償款翻身。
而安東尼,那個不差錢、講環保、推崇理想主義的"法國佬",在他們眼裏就是擋道的白左、說教的異類,是打著文明旗號拆人希望的"野獸"。
於是,一場看似荒誕的心理戰,悄然打響:
有人深夜溜進他家院子,嘻笑飲酒;
他種了一年的西紅柿被蓄意破壞;
家中蓄水池被人投放了電池,農作物全軍覆沒;
最終,那兩個鄰居舉起獵槍,把槍口對準了他。
而警察?
看似在維護法律,實則和稀泥。
"槍沒上膛,不構成威脅"。
"你是文化人,應該更寬容些"。
一句話,把他徹底扔進了野獸的領地。
安東尼試圖溝通,試圖理解,甚至在一次喝酒中向兄弟倆示好。
但對方壓根不想談環保、生態、遠景發展。
他們只想掙快錢,只想翻身。
他不懂,為什麼不能一起共建美好鄉村?
他們也不懂,你一個退休教師,憑什麼阻止我唯一的生機?
彼此不願退讓,各執其理,卻又都不想被馴服。
終於,一天夜晚,安東尼消失了。
沒有屍體,沒有目擊證人,一切歸於沉寂。
安東尼消失後,奧爾加沒有離開。
她繼續耕地種菜、上集市售賣;
她獨自一人走進森林,尋找任何蛛絲馬跡;
她頂著冷嘲熱諷,堅持活成丈夫的模樣。
女兒來看她,希望她能回法國重新開始生活。
母女之間的矛盾也在那一刻爆發:
"你的人生一直圍著父親轉"。
"可我們從未乾涉你的人生選擇"。
最終,靠著一段損壞的攝像機殘片,警方終於開始徹查。
安東尼的屍體被找到,正義雖遲,但終到。
但這場對抗中,真的有人贏了嗎?
影片最令人唏噓的地方是,它沒有絕對的"惡人"。
安東尼是受害者,卻也是這個村莊的闖入者。
他有理想、有文化,卻不曾真正理解那些為一口飯努力的人。
兄弟倆窮困潦倒,粗暴愚昧,卻也只是想抓住那根能翻身的稻草。
從某種角度說,他們都沒有錯。
只是活在不同的世界,操著不同的邏輯,互為異類。
就像片頭那段馴馬儀式,人類強行制服野馬,看似文明,其實是暴力;
野馬奮起反抗,看似野性,其實是本能。
誰在馴服誰?
誰纔是真正的"野獸"?
文明也許從不等於善良,貧窮也不必然惡毒。
每個人心裏,都藏著一頭看不見的野獸。
你以為你是施恩的智者,別人卻覺得你是冷血的統治者。
我們都在試圖改變對方,卻從不肯讓步半步。
於是,一場血腥不見血的戰爭,就此打響。
《那些野獸》讓人看完久久不能平靜。
不是因為它揭示了多少社會問題,而是它毫不留情地告訴你:
當理想主義和生存本能硬碰硬,那個你看不起的"野獸",可能正是你自己。
本文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