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脫口秀+女性成長"類劇集中,它一度被認為是時代產物。
對諷刺的執著、對年齡的反抗、對舞臺的貪婪,都是它的標籤。
但當這部劇來到第四季,它不再只是探討"笑話還能講多久"。
而是用一種令人意外的方式提出了一個更深的問題:
如果一個喜劇人失去了觀眾,她還能是誰?
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劇集《絕望寫手 第四季》。
絕望寫手/天后與草莓(臺) 第四季
這一季,喜劇天后黛博拉·萬斯和年輕編劇艾娃的關係,走向從未有過的"現實地帶"。
舞臺失靈、身份錯位、創作瓶頸,所有以往靠犀利對白掩蓋的情緒,如今開始攤開講。
它不再是"鬥嘴爽劇",而是一場關於職業消逝與自我認同的漫長較量。
第三季末,黛博拉憑藉迴歸專場"逆天翻紅",並毅然決然地炒掉了艾娃。
她要獨自掌控事業,告別"老派喜劇人靠年輕人續命"的敘事。
第四季伊始,黛博拉如願走上更大舞臺,甚至收到深夜脫口秀節目邀約。
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暗流涌動。
在這裏觀眾開始不笑了,編導要求更"家庭向"的內容,老牌喜劇人的"冒犯感"正在被溫吞的網路政治正確所消解。
而另一邊,被解僱後的艾娃開始了自己的"編劇試煉場":
在流媒體公司做劇本顧問、參與青春喜劇開發、臨時客串"女權題材"的改編劇……
每一份工作看似自由,實則全是妥協。
寫作不再是表達,而是演算法+流量的產物。
兩人都在各自的人生高峰期,陷入了職業性迷失。
這一次,她們並非因為彼此而"跌倒",而是在沒有彼此的世界中,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沒人懂你"。
第四季最大的變化,是黛博拉與艾娃的相處模式發生變化。
過去,她們是一種近乎"毒母+叛逆女兒"的喜劇搭檔,現在卻更像一對曾密不可分、卻漸行漸遠的戀人。
黛博拉變得"更像艾娃",她開始反思自己是否過於咄咄逼人,甚至嘗試向平臺妥協;
而艾娃也變得"更像黛博拉",她開始意識到才能無法單靠姿態支撐,真正的內容必須從痛處來。
編劇組高明地讓這兩人經歷彼此過去經歷的困境,從而打破"年輕人只靠理想,老年人只靠經驗"的刻板印象。
最終,兩人雖然仍不願承認彼此的"需要"。
但他們重逢時的那一場關於笑點、失敗與孤獨的對話,幾乎是整季最炸裂的情感瞬間。
在第四季中,最具現實鋒芒的部分,是對"喜劇邊界"的持續拆解。
一方面,黛博拉發現自己的表演開始被時代拋棄:過去她用來"殺全場"的性別笑話。
如今在試播會上引起尷尬。
脫口秀再也不是自由發揮的空間,而是一種經由資料建模、觀眾篩選、風控審查的商品。
另一方面,艾娃代表的新一代創作者也並不自由。
她有才華、有思想,但在"內容需要演算法認證"的生態中,每一次表達都要預先自我審查。
她的稿子被AI改寫,被主管刪減,甚至被低階審美"調整方向"。
整部劇在諷刺行業同時,也借她們兩個的落敗,展示了娛樂工業對女性創作者的雙重壓迫:
年輕時不被當回事,年老後不被允許犯錯。
第四季最後幾集中,艾娃與黛博拉意外在一個獎項典禮上碰面。
舞臺燈光刺眼、觀眾席稀疏、獎盃拿到手卻毫無實感。
這一幕,是整部劇真正的"暗黑高光",她們終於承認:不是舞臺造就了她們,而是她們曾彼此成就。
在一場對話中,黛博拉低聲說:"我不需要你寫段子,但我再也寫不出你在的時候的那種笑話了"。
艾娃笑著回答:"我不需要你指導,但我再也沒有過那種敢罵一切的勇氣"。
她們沒有複合,也沒有迴歸合作。
但這種不說出口的理解,讓這部劇的喜劇核心有了比笑更深的情緒溫度。
如果你厭倦了套路職場劇和表層"爽文敘事",《絕望寫手》第四季值得你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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