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會發現，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大難臨頭。
而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意外。
比如，你開車撞死一隻狗。
車停了，狗沒了，燈光在黑夜裏像地獄牌照妖鏡一樣亮著。
你以為只是倒黴一天？
不好意思，這可能是你整個人生噩夢的起點。
伊朗導演帕納西的新片《普通事故》（It Was Just an Accident），就從這麼一件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開始。
結果，越往後越讓人心裏發冷。
普通事故/純屬意外 / 純屬伊朗意外(港) / 一個小事故
故事開頭安靜、普通到你會懷疑它是不是個家庭片。
一對夫妻帶著孩子開車行駛在荒涼的馬路上。
忽然，"砰"地一聲，車子猛地一震。
地上躺著那條狗。
丈夫愣住，妻子冷冷一句："不過就是個意外"。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旁邊修車鋪裡的男人巴希德目睹了這一切。
他看到了那家人的樣子，看到了車前燈下的屍體，看到了丈夫猶豫、逃避、手足無措的樣子。
然後他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腳步聲，尤其是金屬假肢摩擦地面的聲音。
那一瞬，巴希德整個人僵住。
那聲音，他聽過。
那是當年他被關押、被拷問、被折磨時那個審訊者的腳步聲。
接下來故事發展極快。
巴希德沒給那家人任何解釋，直接上手：把男人綁了。
沒有廢話，直接賽車裏拖走了。
更猛的是，他喊來了幾個"老朋友"，他們都是當年被同一個人折磨過的倖存者們。
四個人圍住被綁著的男人。
一個問題像石頭一樣壓下來：
"當年折磨我們的，就是你吧，你就是獨腿埃克巴爾吧"？
問題是，沒人能真正確認。
因為當年他們被蒙著眼，只有哭聲、腳步聲和金屬義腿的摩擦聲。
巴希德聽到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
但幾乎兩個字本身，就是最折磨人的地獄。
所以，這不是一場復仇。
這是四個被傷痛掏空的人，終於有機會把"為什麼"問出口。
電影最特別的地方，是它明明講著極沉重的內容，卻經常突然變得荒誕得讓你差點笑出來。
比如，穿著婚紗的女孩，一邊哭著說"我等會還要拍婚禮照"，一邊幫忙看著綁著的嫌疑人。
比如四個人已經綁架了男人，卻在車上爭論：
"如果殺錯人怎麼辦"？
"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和他一樣的人了"。
一個被逼瘋的人往往最無奈，一個被歷史碾碎的人往往最溫柔。
他們每一句吵鬧裡，都是痛得快溢出來的真實。
隨後，幾個倖存者把男人帶到沙漠。
這不是殺人的儀式，這是他們一生的審判。
他們只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獨腿埃克巴爾"？
被綁的男人一開始矢口否認，他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真相像沙一樣滑掉、碎掉、糊掉。
你能看到幾個人的眼神一寸一寸塌下去。
因為此刻，他們明白了：就算真兇不是他，他們的過去也不會因此好過一點。
就算真兇是他，他們的人生也已經被毀了太久，報仇不會讓自己完整。
這就是現實最殘忍的地方：
傷害你的人早就繼續生活了，被傷害的人卻永遠被困在原地。
因為在這個故事裏，
殺不殺他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四個人終於把十幾年壓在胸口的那股痛，第一次喊了出來。
而喊出來的那一刻，他們才真正開始活。
你看著看著就會明白：
有些痛，不是靠時間就能治癒的。
有些仇，也不是靠報復就能消的。
而所謂的普通事故，從來都不普通。
它是過去，是回聲，是報應，是傷口重新裂開的聲音。
也是我們所有普通人逃不掉的人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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